我沿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走,路上听村民们讨论,说凤来真是可怜,卫小龙就是个混蛋。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离卫家越近,村民们越多,有人说:「太恶心了,一地的血,好像在老东家地头,真晦气。」
我冷冷地看他一眼,后者识相地闭嘴。
卫小龙躲在房间里,他爹和娘在门口赶人:「凑什么热闹,不用种地了?赶紧忙你们的去。」
「任神婆,你也不用过来,生意不做了。」
我推开他,从他们身侧挤进去,没见凤来的身影,不顾卫军平的阻拦,我一脚踢开卫小龙的房门。
他坐在地上,双手捂着脑袋,不停地嘀咕:「贱女人,果然找了野男人。」
我扼住他的脖子:「凤来呢?」
卫小龙抬起头,眼神迷茫。
他娘撒泼打滚:「任神婆打人啦!我们家真可怜,儿媳妇跟野男人跑了,生不了儿子还给我们戴绿帽子。」
「我问你凤来呢?!」
卫小龙脸色涨紫,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外,不知何时一个熟人来了,是老杜。
他宛如局外人,冷冰冰地看着这场闹剧。
「任神婆,凤来在我那里,医生也在。」
我松开手,不知何时,老杜的气场变了。
作为村子里唯一会吹唢呐的人,他出门都带着唢呐,性子怂,不敢惹事。
此刻的老杜,没带唢呐,还莫名让人畏惧。
他当着众人的面拿了几件凤来常穿的衣服,在离开前丢下一句:「我养凤来。」
老杜此人我不了解,但听说他酗酒,跑了三个老婆,且和卫家基本没往来,怎么会救治凤来?
我悄悄跟着老杜回家,看见他送走医生,临别时,还冲医生鞠躬道谢。
「任神婆,来了就是客。」
老杜作出请的姿势,我不再遮掩。
凤来似乎就剩一口气吊着,孩子在一旁,老杜道:「母子平安。」
他坐在躺椅上,拿出毛线团,开始织东西。
我有点琢磨不透他:「你在织什么?」
「帽子。」
「医生说,凤来发根坏死,以后长不出头发了。」
老杜粗糙的手织起毛线竟然意外的和谐,两根银针上下翻飞,丝毫不乱。
为了确定老杜不是一时兴起,自那之后,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望凤来。
她的气色越来越好,甚至更爱笑了,亲昵地趴在老杜身侧,像个孩子。
并且我再也没见过老杜喝酒,甚至村子里有白事,他也不去吹唢呐,专心在家照顾凤来和孩子。
事情越平静,我就越觉得不对。
两个月之后,卫军平找上门:
「任神婆,我儿子中邪了!」